方延的问题才问出口,他和萧祁两个人都愣住了。

    萧祁许久没有剪短的刘海耷拉在额头前,不比在外梳得锃亮,此时又是在医院里,处处冷色的环境衬得他多了几分病弱之气。

    被方延松开后顺势呆坐在病床边,看着像是陷入深思,又有点像大脑出走,神游九天。

    方延背靠空床,视线钉死在洁白的床单边沿,无数琐碎在脑海中汇聚成一幅完整的画面,只是时间过于久远,那画面有些褪色,许多细节记不大清,只有傅含璋那好看的眉眼拧在一团让他百般辗转,仍然记忆犹新。

    帝都戏剧大学有个习俗,每年三月三会在文化广场举办一次大型的游园会,彼时满园春色,百花齐放,各种各样的游园活动吸引路过的同学上前围观,女生们穿上自己喜欢的文化服饰,男生在游园小游戏中使尽浑身解数,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文韬武略,全天下第一。

    萧祁不喜欢人多的地方,加上自己刚一开学莫名其妙就被评上了什么系草,出门容易引人围观,是方延非要去凑个热闹,他也就勉为其难地陪他去看看,顺便喊上了傅含璋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,表演系一年级的两颗系草携手出街,那一年的游园会盛大到离谱,夸张一点的说就是万人空巷。

    从大一到大四的学子汇聚在一起,就连研一研二的学长学姐也去凑热闹,四处人头攒动,要不是傅含璋身高腿长在前面开路,后面跟着的萧祁和方延指不定在哪就得被人群冲散。

    “哎,那有个摊位,去看看吧。”方延读书的时候最喜欢小东小西,萧祁一直笑他小姑娘似的有收集癖。

    游园会也会有一些协会将自己做的手工艺品拿出来展示售卖,那些精致小巧的小玩意儿正中方延下怀。

    “你们去,我在这里等。”傅含璋对这些东西更是没兴趣,宁愿站在原地被行人参观。

    感知到身边的方延情绪突然一下低落下来,萧祁刚想说傅含璋没劲透了,说什么也得拉着他一起去,方延就先一步把他扯走了,调侃开脱道:“走走走,我们自己去,你看周围等着上去要联系方式的有多少,我们在这她们不好动手。”

    既然方延开口了,他也不好继续胡搅蛮缠,便跟着方延过去,停在了一个专门出售金属制品的摊位面前。

    傅含璋一个人站在一颗高大的榕树下,方延说得没错,周围的确有些许蠢蠢欲动的行人,但傅含璋高岭之花的名声在外,大家都知道这为校草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存在,便也不上去自讨没趣。

    从他这个角度望去,萧祁松松垮垮站在方延边上,高了他半个脑袋,明明早就不耐烦了,还是耐着性子看方延这挑挑那看看,时不时的还满面笑容地跟摊主讲讲价,萧祁就在旁边陪笑,冲着萧祁往那一站就能帮他们招来不少顾客,摊主大方表示他们可以挑两件走。

    这才是那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样子,聪敏,爽利,阳光,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自己的魅力,而绝非像他这样不知风趣,死气沉沉。